镜子里的女性,眼角淤青,嘴角带血,头发凌乱不堪,哪里还有半分旧日温顺贤惠的容貌?文慧苦涩地想,这副尊容,怕是路旁边的野猫见了都要绕道走。
八年了,自从嫁给程志勇,这样的场景,她阅历了无数次。成婚初期,程志勇对她也算关心,可自从她生下第一个女儿后,一切都变了。
重男轻女的程志勇,对她日渐冷淡,稍有不顺心,便对她拳脚相加。八年,三次生育,三次都是女儿,换来的不是老公的疼惜,而是肆无忌惮的暴力。
文慧不是没想过抵挡,可一想到三个年幼的女儿,她只能静静忍耐,祈求着老公的良心发现,祈求着日子能呈现起色。
昨天晚上,程志勇又喝得酩酊大醉,一进家门就冲着文慧破口大骂,嫌她没把饭菜热好。
文慧强忍着怒火,低声解说着孩子刚睡下,自己还没有来得及。换来的,却是老公愈加强烈的吼怒。他一把掀翻了桌子,碗碟碎了一地,饭菜洒得处处都是。
三个女儿被吵醒,吓得哇哇大哭。文慧天性地想护住孩子们,却被程志勇一把推倒在地,头撞在桌角上,一阵晕眩。
他还不解气,骑在她身上,对她拳打脚踢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:“赔钱货!都是赔钱货!要不是为了生儿子,老子早跟你离婚了!”文慧失望地闭上眼睛,任由泪水混合着鲜血,从脸颊滑落。
她知道,抵挡只会招来更凶横的暴行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程志勇总算打累了,丢下一句“再哭就打死你!”便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。
文慧挣扎着爬起来,将三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搂在怀里,轻轻地拍着她们的背,一遍遍地说着:“不怕,不怕,妈妈在……”
比及孩子们总算哭累了,睡着了,文慧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将她们抱到客房,自己也和衣躺下。窗外,夜色深重,似乎一只巨大的怪兽,要吞噬掉一切光亮和期望。
文慧蜷缩在严寒的客房地板上,身体的痛苦让她无法入眠,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老公的咆哮和女儿们的哭喊。
她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熬过昨夜的,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。屋外,含糊传来老公的鼾声,那声响对她来说,好像来自阴间的催眠曲,让她毛骨悚然。
她轻轻地抚摸着身边三个女儿熟睡的脸庞,泪水再次含糊了双眼。大女儿现已七岁了,含糊懂得了家里的状况,每次看到爸爸打妈妈,都会惧怕地躲在角落里,小小的膀子止不住地哆嗦。
而两个年幼的女儿,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仅仅天性地感到惊骇,哭喊着要妈妈。每逢这时,文慧的心里就像刀割一般,她恨自己的脆弱,恨自己的力不从心。
她多想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,一个充溢欢笑的幼年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日子在惊骇的暗影下,不了解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坠入深渊。
天刚蒙蒙亮,文慧就悄然起床,为孩子们预备早饭。看着女儿们天真无邪的笑脸,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: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她要带着孩子们逃离这个魔窟!
趁着程志勇还没起床,文慧悄悄给老友李梅打了电话,呜咽着诉说了昨夜的遭受。李梅听完怒发冲冠,劝她赶忙离婚,带着孩子脱离那个家暴男。
“但是,我一个女性,带着三个孩子,离了婚怎样日子啊?”文慧的口气中充溢了忧虑和无法。“你别怕,咱们会帮你的!真实不可,就去法院申述他家暴,让他净身出户!”李梅坚定地说。
文慧的心中燃起了一丝期望,但很快又被惊骇浇灭。程志勇的蛮横蛮横她是知道的,假如他清楚自己想离婚,肯定会愈加张狂地报复她和孩子们的。
就在这时,房门忽然被推开,程志勇阴沉着脸站在门口,恶狠狠地说:“又在跟谁打电话呢?是不是想跑?我告知你,你要是敢离婚,我就杀了你,还有这三个赔钱货!”
程志勇的要挟,像一盆冷水,浇灭了文慧心中刚刚燃起的期望之火。她不敢再草率行事,只能静静忍耐着老公的操控和摧残。
有一天,文慧带着孩子在小区里游玩,无意间听到几个街坊谈天,说近邻单元的老王由于太胖,得了糖尿病,现在每天都要打胰岛素,日子都不能自理。听到这些,文慧心中一动,一个斗胆的方案逐渐浮出水面。